本报记者对话周云蓬——
我把黑暗的日子拧啊拧,
拧出窗台上的一张专辑和一本书
为那些
虚度的光阴命名
在绍兴戒珠寺西街的小河边,周云蓬怀抱吉他,手指娴熟地跳跃、滑动,这是他的练琴时段。但是,他却不敢大声,“边上的老奶奶来过了,说声音太吵。”
现在,很多人认为周云蓬是最具人文气质的中国民谣音乐代表,而在绍兴这样的江南城市里,并没有太多人认识他。“我也会叫上很多民谣歌手一起去绍兴的学校里唱歌,挺好的,慢慢就培养了很多民谣爱好者。”
戒珠寺西街是一条受保护的老街,很窄的巷子,问路的时候,当地人一定会加一句:“那是王羲之住的地方”。周云蓬,其实就住在王羲之故居旁。
门是木头门,敲门的时候要用门环“哐哐”地发出敲击才行。“他耳朵很灵敏,就是眼睛不太好使。”隔壁老奶奶用手比划着大墨镜带在脸上的模样。
开门的却是一个很清秀的女子,露出淡淡的笑容,“你好,进来喝茶。”原来,这就是周云蓬的女友绿妖,一反名字中透出的神秘风情,是一种干净明媚的气质。
周云蓬今年有了自己的第一本正式发行的书《春天责备》。这是他的诗文集,收录了多年来陆续创作的东西,包括诗歌、散文以及一部口述自传。说到这本书,周云蓬笑了,在一头长发、满脸胡茬的脸上露出孩童般的笑容。“像那扇大玻璃窗/透明/冰凉/在我身后/隔开世界”,没有阳光,没有黑暗,没有存在,没有影子,亦没有秘密。一切可以隐藏的东西在这个9岁就失去了光明的诗者眼中,全是透明。
所以,他的笑容亦如9岁的孩童般纯净。
本质上周云蓬是一个开朗乐观的人,并且有幽默感。比如,说起韩寒的《独唱团》,他会说,“一本体制外的文学杂志,能引起如此大的轰动,一定会让那些鞋带儿、鞋垫们不高兴的。”
这个9岁失明的人是如何感知这个世界的,还有不少令人好奇的谜。如果无法判定假钞,就交给他好了,他一摸就知道真假,在酒桌上谁想泡妞、有没有戏,周云蓬都明察秋毫——他的耳朵是显微镜和扫描仪。
无论是嘴上还是笔头,周云蓬都喜欢说“我看见”。采访的间隙,有短信进来,他的手机会用语音给他读出来,他得意地说,借助一些语音软件,他可以自己收发手机短信,还可以上网浏览和写作。
“我会一直写,最近我还在一家报纸上开了个情感专栏,类似‘我爱问连岳’的那种,”周云蓬疑惑地“望”着记者,“我是不是不适合写这类文字啊?”
他如今仍然靠演出和写作维持家用,“挺好,至少不会为了温饱去担忧。”他说自己会一直租房子,选择绍兴也是因为小城安宁、生活成本低。
秋日午后的暖阳打在周云蓬的大墨镜上,身后是悠悠流淌的小河水,远处,白墙黑瓦,有乌篷船划过。他拨动着吉他,用略带沙哑和粗糙的嗓音轻轻哼着《不会说话的爱情》,“我们最后一次收割对方,从此仇深似海”, 令我们收拢心神,认真聆听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