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不大且窄窄的,藏书也不丰,零零碎碎是十余年来如燕子觅食般一点点衔回来的。即使如此,我还是很喜欢这里的简单甚至寒伧,因为我从来就是复杂不起来也奢华不起来的俗人。
闲暇时,我便躲进这小屋子里,翻读那些纸白如玉、墨润如脂的书籍,给自己的心头增添些许喜悦和幸福。久而久之,我开始羡慕那些读书之人的书房。我的朋友中,有些被称为作家的,他们书房中宽大的书橱、整齐的书籍,确实让人眼热得不可名状,而且他们无一例外地都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,什么“苦心斋”啦,什么“积血居”啦,不一而足,让我千流连万忘返。
“来归相怨怒”,觉得自己委屈了那些可爱的书籍,于是也想给安置了他们容纳着他们的小屋取个美好的名字,但想了好久也没想到合适的。
翻开书,知道了鲁迅的“绿林”书屋,不禁拍手叫好。这暗藏着“好汉”的斋名,正是先生在风雨如晦的岁月“打家劫舍”的真实写照。再翻开书,知道了贾平凹把他的书房命名为“静虚村”,这是当代中华写作“第一村”,显示了他作为一位出色的、有修养的作家所追求的生活、艺术的意境,让人也觉得别致。但他们都是名人,我等只是忝在读写者之列,滥竽充数而已,于是便搁下了给书房取名的雅趣。
正好,一位在本地书法界颇有名望的老前辈光临寒舍,讨得一墨宝为书房添味,文曰:“无事静坐有福读书”。为感谢老前辈的勉励,我请人把它镶嵌在玻璃匾里,准备挂在书架上端每日三省于己。一日,当我搬动书架,惊起一群虫子,忽然来了灵感:我这邋遢得可以的人,不也如这虫子俯在别人写的书本里吸食他们的血汗一般吗?就给自己的书房取名“小虫阁”吧。不久,这雅名就这样叫开了,虽然它有点附庸风雅的味道,但多少也有“金花配银花,西葫芦配南瓜”之类的自我安慰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