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可辛导演的《武侠》今天将上画。就跟周星驰倾注心血的作品《功夫》一样，在我看来，这两部电影都取了一个大而无当的名字。什么叫武侠？什么叫功夫？尽管这两部影片都贯穿着导演们一厢情愿的美好理想，但这两个传说中的概念是否可以通过一部电影就讲清楚，则见仁见智。
武侠这个东西，在历史上和现实生活中究竟有没有存在过？值得存疑。在我个人的揣度中，传说中的义薄云天、肝胆相照等侠义精神应当是有的，人性中美好的一面不容漠视。但武侠毕竟是“武＋侠”，这里的“武”，肯定不只是强身健体、颐神养性的，说穿了就是刀光剑影、打打杀杀。通过“武”来实现“侠”，也就是通过拳打脚踢来讲述人生道理，这样的逻辑我是不相信的。所以，我认为绝大多数的武侠片都不能看成是现实主义影片，它只是以历史或现实为模板的人间神话。
这种人间神话，在武侠电影中的表现形式就是：每当路见不平、有冤难伸时，一般不是先通过双方交流谈判，甚至也不是通过“一声吼”，而是该不该出手都出手，直接就刀枪相见、拳脚相逼，打斗的结果推动追寻“真理”的进程，有点儿“枪杆子”里面出“侠义”的意思。
电影作为一种娱乐产品，需要观赏性。所以，没有打斗不成戏，谈判来谈判去毕竟闷得慌，哪里如直接撸起袖子干一架看起来过瘾啊。但是，既然是神话，就不要装成历史。用点穴、轻功、分筋错骨这种莫须有的东西来表现也许有的侠义，这就是一种错位。给人的印象是，侠义似乎与手起刀落、利刃饮血等暴力行径画上了等号，而那些通过和平手段济世安民、安邦定国之举反而与侠义沾不上边。
早先的武侠电影，名字往往是狭义的。譬如《少林寺》、《八百罗汉》、《新龙门客栈》、《东邪西毒》等，就是本本分分地给大家讲一个“类神话”的故事。但如今的武侠片儿，野心勃勃的广义名字越来越多，如《英雄》、《无极》、《天地英雄》、《功夫》、《武侠》等，导演们似乎都想通过一部电影就把那种梦想中的“武侠精神”一网打尽。可是，他们从来没想过，所追求的那个所谓终极目标本来就是泡影。
对电影来说，题材沉重并不可怕，怕的是莫须有的沉重。本来就是一个神话，你非要把它讲出人生至理、乾坤正道来，还有什么比这更荒诞的？ |
